距離2004年320大選的迫在眉睫日子，有一個下什，我連續參加兩場新書出版會；有一場是台灣日報艾頓專欄結集的《打破神話ShatteringtheMyths》∮（玉山社）；另一場是彭明敏《自由的滋味》出版20週年相關活動，是美國和台灣出版社的台灣的望春風出版社合辦的。

彭明敏也出席了艾頓新書的出版會，對於英國籍記者長期觀察台灣民主發展，並且介入地提供省思與建言，彭明敏顯然充滿關切與期待，他曾經主動邀約艾頓夫婦茶敘。這是可以想見的對於知識與良心的重視。記得，艾頓開始在台灣日報「民意最前線」發表文章時，我就與多位朋友談到他那透過翻譯的特殊文體以及評論風格。台灣日報在草山的一次登山活動，我還與顏社長、莊總編輯一起討論過艾頓的文章。

出席艾頓新書出版會，並為新書發表意見的有政治評論家金恆煒，TaipeiTimes社長李長貴、台日莊總編輯等人。看起來相當寡言的艾頓，鄭重地宣讀了他事先備妥的發言稿，以典雅的英國腔調英語交織在中文口譯，表達了他充滿知識與良心的見解。

相對權力競逐引以為憂

我也臨時應邀在艾頓新書出版會發言。從知識與良心的角度，更從英國做為民主成熟發展國家與重要殖民帝國經驗的雙重歷史與文化反思背景，我談到了相對權力競逐、歷史與文化反思的重要。這也是我經常會在台灣民主發展的路程常常感到憂慮的課題。

趕到為紀念《自由的滋味》出版20週年的會場時，彭明敏已離席。但這個會場繼續為多冊新書的出版邀請多位朋友發言。事實上，環繞的也是歷史與文化反思。這是出版在某種意義上對於這種課題的探觸。回顧《自由的滋味》在異國以英文出版時，譯介為中文出版時，戒嚴時代的禁忌拒絕此書在台灣流通；後來隨著台灣民主化運動的開展，《自由的滋味》突破封鎖線，出現在自己的國度；再後來，彭明敏突破政治黑名單回到自己的國度，並且參與第一次總統直選。儘管那次選舉，他的得票數遜於李登輝，但是李彭兩人合得75％以上選票，遠超過林洋港、陳履安這兩組明顯透露出為中國而選的得票數。

自由的滋味失而復得，讓李登輝和彭明敏重拾1940年代末期到1950年代初期的友誼。雖然在總統大選互為對手，卻都是為了台灣。記得，2001年秋，我主持李、彭「跨越兩個國度的人生」世紀對談時，兩人流露出的台灣歷史與文化反思動人視野，就呈顯了知識與良心的鑑照。

跪趴花招企圖重拾權力

在記取《自由的滋味》的心路歷程，在省思《打破神話》的擲地有聲觀點的同時，台灣正面對的深化民主，開展主體與民主倒退、復辟反動的選擇，我們面對的殖民體制的頑抗—經由教育、文化、傳播扭曲人民的心靈加上以分贓結構共犯的雙重邪惡性，讓泛中國國民黨的連宋感覺有機會重溫失去的統治舊夢。

殖民體制的頑抗，一方面顯示在舊體制勢力圈的蠻橫威嚇；另一方面則以跪、趴及類似的誘騙伎倆，進行最後的搏擊。從前壓迫，現在跪、趴，為了重拾統治權力，為了繼續在殘餘中國的形勢裡遂行其宰制，連宋從分裂競奪到併合奪權，藉著台灣人民流汗流血爭取的民主機制和環境，未被清算的惡質性，像幽靈一般遊梭在台灣的社會。

但是，如果台灣人民有某種程度的歷史記憶，並且形成某種程度的歷史意識，真正珍惜自由的滋味，就不會被任何形式的魅惑力量欺騙。彭明敏《自由的滋味》記憶的正是中國國民黨外來統治權力殖民體制對台灣知識分子文化人的殘害，以及一個知識分子文化人抵抗和追尋的經驗。這樣的經驗也是一種類似後來艾頓《打破神話》這本書的歷史與文化反思。

拋棄殖民體制埋葬悲情

因為中國神話的魅惑，民主化來臨的時代，仍然讓殖民體制感到有機會宰制台灣。2000年，因為連宋分裂競奪而失去統治權力的中國國民黨，在2004年這一次總統大選以「政黨輪替」的意理去改變政黨輪替。中國國民黨長期化統治的教育積累，在許多台灣人民腦中深植了中國神話，造成迷障和迷惘，無法深耕在自己的土地，形塑出正常、健全的台灣國民意識。

但是，在台灣的中國神話也在破滅。台灣的民主化，自由之路是因為這種破滅而展開的。儘管，這條路的經歷坎坷而漫長，但是我們看228「手護台灣」的動人地景，比起為了統治權力而橫行的耀武揚威和反常的跪、趴之相，台灣畢竟是台灣人民的台灣，是為了民主和自由的台灣，不是中國的台灣，也不是為了專制和獨裁的台灣。

320是又一次的選擇。即使包括附和在泛中國國民黨殖民統治體制的人們，選擇真正改變泛中國國民黨的統治，讓台灣有機會建構一個新興民主國家，也是有益的。長期化統治宰制台灣的泛中國國民黨權力應該被拋棄在歷史裡，拋棄在過往的20世紀歷史裡，隨著台灣的悲情埋葬。台灣人民應該打破中國神話，為了追尋自由台灣向前走！

(作者為詩人) .....2004-03-18【台灣日報】